沈老

這是我去年8月5日晚上，採訪馬六甲董聯會就職典禮，沈老雙腳無力，坐在台上訓話的鏡頭。

接著，在8月27日，去到沈老家訪問他，針對沒記錯是華教的課題，要拍照時他交待女佣給他多穿上一件外套，就是這件。拍好照片，沈老看了照片，還叫我洗一張給他。

那天，是他女佣上班的最后一天，隔天她就得回印尼。

而我，也是最后一次和沈老見面，那時的他精神還不錯，並且知道我是誰，從哪報去了哪報，讓我很感動，因為，他記得我。

今天才來寫沈老，我想，不會太遲。

今天才是沈老的頭七。

沈慕羽，1913-2009，終年97歲。

2月5日晚上9時15分，沈老在怡力家裡的寢室，安祥往生。

從他病逝到昨天出殯，訪過了很多人，也在最后一天，駐守靈堂一天。

大家對沈老的印象，不外是：華教泰鬥，一生為華教，功不可沒，這是當然的。

以前在北馬時，曾經聽過沈慕羽的名，看過沈慕羽這個人在報紙上的照片，但其實我對他印象不深，也不記得他是馬六甲人。

一直到調來古城，終于有機會見到沈慕羽的真面目。

但是第一次見到他，是幾時，在什麼場合，我都記不起。

他90大壽時，和老公有機會跟他合照，我們結婚，邀請他來，他也送了兩幅墨寶給我們，其中一幅是他己寫的另一幅則是余金添題的對聯，他幫我們揮毫。

說真的，我接觸沈老或見面的機會、次數不多，印象深刻的，是他清晰的思路，還有講話時中氣十足的樣子。

佩服他，不是因為他的沈體，不是他為華教付出多少，而是超過了90歲的人，依然對任何事任何人記得清清楚楚，他不只是頭腦清醒，思想也清醒，黑白是非可以辨別分明，休想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思路。

我想，沈老成功的地方，不是讓人們可以算出來他的貢獻有多少，他為華教而以75高齡在茅草行動下被捕，而是他在沈志明家族的教育。

沈志明家族，800多個成員，古城第一世家，以他一個大家長的身份，每一場家族聚會活動，不用請別人都可以至少筵開50席那種，或辦一個縣際運動會那樣多人，而且家族成員都能夠繼承他的教誨，對于長輩的尊重和敬愛，家族團結的力量，在聚會上自己準備表演活動的情形，是非常難得的。

他甚至可以教到幼小到老年的子子孫孫，圍在他身邊，他彈風琴大家唱兒歌，即使老的也不會覺得害蟲，這是多麼圓滿的家庭氣氛。

這就是沈老身教和言教的果實，要栽培一個人，最基本的就是從家開始，如沈同欽說的，沈老的教誨，讓子孫們都腳踏實地，按步就班生活，人，本來就是應該如此踏實地活在社會，只有這樣的精神，才會真正用心為社會服務，為民族鬥爭。

沈老走了，靈堂外掛著“沈老一路走好，華教，后繼有人”的布條，是對沈老的承諾，也是這些許諾者對本身的承諾，要華教有繼有人，就要從自己開始，就要先學做“好”人，做對的人，把人做對；做對的事，把事做對。

也這樣，沈老在天之靈，才會真正感到安慰，他的畢生付出，才不會白費。